东方之美:谈谈中国人的审美自信

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院长张维为教授携手中国美术学院院长高世名教授,一同讨论中国人的审美自信。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要夺回我们的审美权,或者重建我们的审美权。因为这些年,我们的审美权由于种种原因,相当长时间内,被西方标准、西方话语影响了,而且是有意的、刻意的,造成我们很多人文化不自信,标准不自信。

本文将高世明教授和圆桌讨论的内容进行整理,并且针对部分抽象的内容进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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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世名:当代中国的艺术生态

中国艺术最突出的创造方式,我把它称之为“与古为新”,这是一种从历史中演化变易、在传承中自我创生的传统出新之道。

西方艺术现代性的背后是一种封闭的历史观

我们常常觉得咱们中国人讲传统,比较保守,并非如此。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中国人是讲创新的,但我们的创新有中国文化特有的内涵和独特的方式,与西方有所不同。

西方艺术史叙述的背后是一种线性的历史观,甚至它有它的目的论,只要有目的论,它的历史观就是封闭的,它不开放。

所以我们今天看到欧洲那些古老的院校,那些大几百年的院校,今天大都已经丢掉了古典艺术的传承。在他们的理解中,文艺复兴大师们的技艺只不过是艺术史的研究对象、博物馆的保存对象,文物修复的一种技能,它不再作为当代艺术创作的参照与动力,与今天的创造性实践已经没有多大关系。

同样,在广大的非西方国家,在印度、在伊朗、在土耳其,这些国家他们非常古老的细密画,这样一个传统也被排斥于艺术现代性的创作体系之外,他们或者作为博物馆中的文化遗产,或者被转化成为剥离了神圣性的民间艺术,甚至它在大巴扎里沦为了文化旅游的消费品。

这种现象我觉得是一个巨大的悲剧,这种现代性的历史观它不断地求新,它在不断地制造时尚,但与此同时它也在不断地抛弃过去,不断地制造出新的过时。我以为,这样的现代性看起来它打开可能性,但是马上又把它封闭了,是一种不断自我阉割的现代性,它是一种“不育的现代性”,它的背后是一种封闭的历史观。

以上几段话,高教授一针见血。“现代性”(modernity)一词在西方似乎是一种政治正确,只要是旧的东西就一定不是现代的,就注定要抛弃的。

中国艺术的创新之道是“与古为新”

与之不同,中国人的创造从来都是由历史和传统中生长、嬗变出来的,它始终伴随着对历史的回溯,它体现出对于“常”与“变”的深刻的理解。中国艺术传统注重“穷源竟流”、“抗志希古”,艺术教育强调“守正创新”;今人的艺术创作始终是与古人相往还,与先贤共吐纳,与大传统绵延一体。

我们今天教授中国书画,它依旧要强调“临、摹、仿、拟”,这四个字绝不是简单地复制模仿而是与伟大作品直接照面、相契相知,继而自出机杼、别开生面。“临、摹、仿、拟”既是教育的手段、学习的方法,也是充满了能动性的创造之环节。这四个字指向的,是与古人相往还、与名作相砥砺的不同的操作方式和不同的学习状态,是在历史的循环往复中、在古今的酬答唱和中形成的一种继往开来的“自新之道”。所以,中国艺术的经典传习绝不是抱残守缺、一味泥古——我们不但“抗志希古”、“与古为徒”,而且“血战古人”、“与古为新”。

创新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无中生有,凭空想象,而是先有模仿,在这之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能真正实现创新。

王羲之行书兰亭序卷(传唐褚遂良摹本)【故宫博物院藏】
王羲之行书兰亭序卷(传唐褚遂良摹本)【故宫博物院藏】

正因为如此,我们的中国画、我们的书法在今天的学院,在今天的艺术界,在今天的社会中,依然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和创造的能量。对于中国艺术家而言,历史依然活在今天,依然是构成了“中国当代”的重要部分。

为什么说中国的艺术生态比西方更多元

我跟当代艺术圈的朋友们经常讨论我们说的所谓的“China Contemporary”(中国当代艺术)的问题。

前几年,也经常跟欧美的一些策展人、美术馆馆长们聊天,我讲我们中国的艺术生态比他们更多元。他们觉得我疯了,大家也会觉得很奇怪,因为“多元”这个词好像一直都是欧美、是西方在讲的,一般人的印象中,西方多元,中国单一。但是我在 20 年前就已经发现,西方的多元文化主义已经丧失了它的批判性,成为一种治理技术,这几年更是走入了所谓的“政治正确”的死胡同。而种族、肤色、性别平等的这些议题,一旦碰到西方内部真正公开的秘密,马上偃旗息鼓,灰飞烟灭。

换而言之,西方的多元文化主义是为了多元而多元,只要多元,就是正确,早已丧失了人最基本的价值观和道德底线。讽刺的是,他们还会反咬一口,极力地为自己的所谓“正确”辩解、宣传,生怕不为人所知。

当代中国艺术同时存在着三种文化脉络

当代中国的艺术场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历史性的建构,简单地说,它是由三个艺术世界构成。这三个世界中,第一个是我们称之为传统的艺术世界,以书画为代表,它在当代依然生存得很好。这些书画家们,他们代表的是传统的艺术世界,如果大家了解到大多数非西方国家的“前现代”艺术的命运,比如说我刚才讲到的印度、土耳其的细密画,伊朗的细密画画家他们的命运,你就会知道中国传统艺术系统的留存是多么可贵。

第二个世界是革命文艺、社会主义艺术,建国之后这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建制,主要是美协、画院、全国美展、主题性创作等等,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体制内艺术”。虽然在艺术界有各种各样的批评,但是这第二个世界活得也的确很好,有人讲中国是全世界画家数量最多的国家,主要指的就是这个群体。

而第三个艺术世界,就是所谓的全球性的“当代艺术”,经过二十世纪,由画廊、双年展、各地现代美术馆和当代美术馆,还有艺博会、拍卖行构成了一套完整的生产和消费的体系。

在当代的欧洲和美国的艺术界,目前实际上只有这一个艺术世界,就是我们称之为当代艺术的世界。而在当代中国,三个艺术世界各有各的媒介,各有各的战场,各有各的文化逻辑,各有各的价值体系。我们是不是比他们更丰富?我们是不是比他们更多元?

西方说我国艺术单一不多元,实际上是有意不承认甚至解构我华夏五千年前文明的辉煌历史,以及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道路的敌视和否定(同样的套路也用在了苏联身上)。而西方作为现代性的定义者,高高在上地指责我国艺术不多元,本质上就是认为我们落后。

而且,这三个艺术世界不是彼此分离的,毋宁说,当代中国艺术同时存在着三种文化脉络,它们互为语境,各自展开,它们彼此交织,相互渗透。当代中国的艺术场域就是由这三条脉络、三个世界动态地构造而成,形成一种非常复杂、非常多元的动力机制,这是一种结构性的多元,它带着历史的深度和价值的张力。

有意思的是,中国最有成就的先锋艺术家们,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他们大都是这三个艺术世界之间的穿越者。恰恰是因为有这样一种结构性的多元,恰恰是因为这三个艺术世界,还有一个民间艺术的世界,它们之间的互相建构,彼此砥砺的这样一种动力机制,当代中国的艺术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充满能量。

当下到底是艺术的能量重要还是质量重要

几年前,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总监,叫 Ralph Rugoff(拉尔夫·鲁戈夫),他来中国考察,选艺术家。北京、上海、广州、成都转一圈儿,最后来到杭州。

我问他你第一次系统地考察中国的当代艺术,你有哪些看法?他回答说:“充满能量,但缺乏质量。”

我接着问他:“那么在今天到底能量重要,还是质量重要?”我还特别加了一句,“从全球来说。”他想了想,很痛苦地说:“遗憾的是,能量更重要。”

的确,在全球范围内,艺术的能量远为重要。况且,还有一点极端重要的,这可能是我们下一次的主题。能量无须争议,而质量是可争辩的,因为一切文化、一切价值都是斗争出来的。

这里的“能量”应该理解为艺术作品的冲击力、创造力和表现力等,而“质量”应该理解为艺术作品的技巧、深度和审美价值。

西方专家之所以认为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缺乏质量,实际上是他不能完全认同东方的艺术背后传递出的价值观。

后来西方专家之所以认为能量更重要,是因为这是艺术作品本身的价值,而不是背后的评判标准。

所以高教授才会说“质量是可争辩的”,指的就是审美价值的评判标准不应该由西方一家独大。

圆桌讨论

主持人何婕:高世名院长在演讲当中讲到一个概念,就是能量和质量,能量更为重要。我们节目当中也引用过年轻人很喜欢的,特别是国外的年轻的玩家很喜欢的游戏叫《原神》,他们是在这个游戏当中,会介绍中国的,比如说节气、美食、地理文化、历史、文学等等,所以全世界各地的玩家玩着玩着,其实他就在进入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至少他会有一些粗浅的了解。所以您看游戏产品也好,包括其它的一些作品也好,是不是都是对能量的一个很好的诠释?

游戏、短视频让“中国风”走出“国际范”

张维为:对,实际上现在年轻人推动的中国文化“走出去”,包括游戏,包括短视频,现在的美国常用的 5 个 APP,4 个都是来自于中国,背后实际上是中国的文化、软实力。可以这样说,只要是喜欢中国的游戏,然后喜欢看中国的影视作品,喜欢唱中国的各种各样的歌曲,喜欢看中国的网络文学等等,这当中任何一种、几个元素,基本上在大的问题上判断就会对中国更为友好。现在从民调都看得出来的,年纪大的、很少上网的、很少用手机的,对中国比较敌视,年轻人对中国好感比例高得很多。

高世名:对,最近会上线一个史诗级游戏,叫《黑神话:悟空》,它可是到西方的最顶级的科隆游戏展里面碾压式的成功。它的制作、它的造型,它融入的那些汉唐的雕塑,里面非常多的形象都来自那些古典的艺术和雕塑的原形,包括建筑,因为这个主创是我们油画系第一工作室毕业的,他是学艺术出身的,但他不画油画,他去做游戏,但是在这里面他植入的是中国艺术中的很深的、也很高的东西。在这方面应该说直接获得了西方的这些游戏玩家,而且是资深玩家的追捧,它在排行榜是很长期排到第一的。

《黑神话:悟空》游戏原画
《黑神话:悟空》游戏原画

主持人何婕:对,张老师已经习惯性地开始记录了,要把这个名字记下来。

年轻的创作者们正在主动出击文化“木马计”

张维为:因为我上次也碰到米哈游的创始人之一,我问他们有多少美术专业毕业的艺术家或者是画家在做?他说 1500 人,就已经是这样一个规模了。我们有时候觉得西方有些地方做得比较好的,是它做出一种高级感,那么现在我们沉浸式的游戏产品,开始做出高级感来了。我就看,包括《原神》里璃月的整个的场景,背景一看就是,主要是张家界等这种风景,我觉得美到极致。然后看里边的语言、词汇,是有种诗韵在里边的,就是从这种美学的角度,因为游戏我不是很懂,但从审美的角度是一种真正的文化自信,我觉得这个太好了。

高世名:这方面,我觉得这几年好得多了。以前我非常警惕,比如说《功夫熊猫》,熊猫是中国的,某种意义上是象征物。但是《功夫熊猫》是什么?它本质上不就是一个旧金山街头的黑人少年吗?就是他用你的形象,最大的票房在中国市场。他用你的符号,用你的资源赚你的钱,但是背后传达他的价值观,他的故事。

这里高教授实在是太一针见血了。可是十几年前,我们却完全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甚至不觉得这是问题。当时的我们反而会觉得,熊猫这个 IP 得到的西方的认可,是和国际接轨了。

主持人何婕:是个美国故事。

高世名:是一个美国少年成长的故事。我觉得这个背后是一个“木马计”,就是文化上的“木马计”。这是比较值得我们关注的。那么这些年就会发现我们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的朋友们、创作者们在各行各业主动出击,我觉得这个形势在逐渐地变化。

主持人何婕:您刚才说到这一点,事实上就像我开篇的时候在讲,中国人眼中的美到底是怎样的美,中国人的美是不是我们自己的审美说了算。您看,以往可能在国际上,什么叫中国形象,可能还带有一些西方的视角,所以我也想听一下两位的观点,就中国的美这个定义,是中国人自己定义,对不对,我们怎么可以把这一块做得很好?

如何定义好中国人自己的“美”

张维为:我个人觉得就是某种意义上我们要夺回我们的审美权,或者重建我们的审美权。因为这些年,我们的审美权由于种种原因,相当长时间内,被西方标准、西方话语影响了,而且是有意的、刻意的,造成我们很多人文化不自信,标准不自信。过去有一位很有名的美国学者萨义德,他写的东方主义。我觉得他核心观点还是站得住脚的,他说西方要定义审美权,也定义你中国人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不美的,他来帮你定义,这就导致很多的问题,因为它指整个东方,你比方说以当时纽约百老汇最有名的音乐剧《Miss Saigon》,也就是《西贡小姐》,这么高的票房,但里面的故事完全是他定义的,一个越南女孩子,父母被美军的战争给杀害了,变成一个妓女,碰到了一个美国大兵是杀害她父母的,结果她还陷入了爱情,然后这个美国大兵又离开了越南,跟另外一个白人女性结婚了,后来回到越南,这个女的还是忠诚于这个男的,最后想尽一切办法要把她的孩子弄到美国去,寻求美国梦,就这么一个故事。他把亚洲女性这样来界定的,实际上这就是典型的东方主义,你更不要说过去的,从二战时期以来的,比方说傅满洲这种形象,甚至 Charlie Chan,陈查理也是的,他实际上算是比较正面的形象,侦探一样的,但是他的形象,你看实际上是很猥琐、微胖,走路是有点娘娘气的等等,故意不给你亚洲人特别男性一种英雄气概,一种正直感,这一定属于白人的,白人男性的。这些东西影响了我们,导致我们特别在当代艺术中,没有文化自信,拾他们的牙慧,这是不行的。

高世名:刚才张老师讲的这个事情,其实它是好多年,它是一种情感欲望机制的一种操控。当我们看到一片山水的时候,我们把它看成风景,我们也开始“登山远足”的时候,那这个时候就完蛋了。

主持人何婕:我们原有的审美体验、经验都被瓦解了。

高世名:所以说审美是人和世界的关系。所以说在这一点上,它的重要性就真的是不可低估的。它不是一个额外的风花雪月的事,它是中国人的天人之际。

主持人何婕:甚至可以说是我们中国人作为个体,人何以为我的这个重要的一个过程。

高世名:是的,这个是非常关键的。其实这涉及到我们审美的去殖民的问题。

从巴黎高定看“艺术的定义权”效用有多大

高世名:我前不久到巴黎,到米兰去考察他们的时尚体系,然后我想看他的“金字塔尖”,我想看他的权力结构体系。我到一个高定设计师的工作坊里去,他们一共 50 个员工。我问,你的客户是多少人?他说全世界 150 人。全世界 150 人里面中国有多少人?他说二三十个人。它的价位是多少?20 万欧元到 100 万欧元之间。但是大家都知道,高定服装是只穿一个晚上的,大家以如此昂贵的代价只穿两三个小时,这是他的所谓的“金字塔尖”。然后高定下面把其中的一些元素抽离出来,大众化,变成高级成衣,这家的高级成衣的价位是从 1.5 万欧元到 20 万欧元之间,实际上是比那个我们所谓的“全球化品牌”要高得多,然后再往下会是那些所谓的“奢侈品大品牌”。这个“奢侈品大品牌”我做过调研,他们所谓的“百年老店”当年都是裁缝,他们真正地成为全球化品牌,就是几十年的事,通过二十世纪两轮的全球化,构造起来的一个价值体系、一个商业帝国。这里面的问题在哪里?它的不公正在哪里?他们的生产都在中国东莞、浙江。那边的劳工,包括越南,一分一厘地赚钱。一件衣服哪怕中国的老板、越南的老板赚的是百分之三,百分之七八十以上是由品牌价值构成。这个品牌是个象征价值,这个符号价值、象征价值以及它的版权体系控制了这一切,主导了这个产业链,但关键它的消费者在哪里?它最大的消费者是生产国。就是使它们成为如此昂贵的奢侈品、全球化品牌的,恰恰是一分一厘赚钱的这些国家里面的,一部分被全球市场筛出来的精英。

主持人何婕:对,你看刚才高院长举了这个奢侈品这个例子,大家就可以理解,所谓的“艺术的定义权”一旦拿到了之后,它的效用有多大。就像您说的,更多的消费者可能是在发展中国家,在中国这样庞大的市场,那大家花这么多的钱在买什么?其实是买西方对流行的定义权。西方告诉你,我今年要流行这种花色,大家全部都去,要买或者要去生产,您刚刚说的从高级定制一路往下,可能有的还在整个链条的末尾,他要去仿制,要去学习。那可能还有说今年要流行这个色,这个流行色谁定的呢?谁告诉你这个世界今年就只能流行这么一个颜色?对不对?所以刚刚这个非常形象的案例让大家知道定义权它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那我们为什么要把审美的定义权交给其他人手里呢?

这里主持人何婕真是“神助攻”,非常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购买奢侈品的本质就是购买西方对流行的定义权

其实不仅仅是奢侈品,就连人们的审美自信也深受资本的影响,本质上是资本对美的定义权

中国社会目前普遍以“白瘦幼”为美。这导致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一旦当人们不符合这个标准时,(特别是广大女性)会因此而产生容貌焦虑,而且这种焦虑会随着互联网的传播而“一传十,十传百”。于是,这种无中生有而形成的需求就有了市场,才会出现像美颜相机、护肤、医美整容、光腿神器等等各种各样的产品。

不过,人们普遍陷入这样的价值观念中而不自知,甚至觉得这就是适合自己的。笔者在这里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极端地追求所谓“白瘦幼”的审美观就是韩国财阀的审美观。

中国年轻一代的审美自信觉醒了

张维为:现在一个比较好的现象就是中国年轻一代觉醒了,你看上海车展,全世界最大的车展,大家看新能源车,中国品牌的为主,因为现在中国年轻人变成购车的绝对主力军,年轻人不买进口车账了,所以改变了整个生态。

高世名:生态更多元,价值更多元。

主持人何婕:就像您刚说的以往这个体验,不要说是设计,可能体验都只有少数人掌握着,但现在有越来越多人可以去体验了之后,所有买家都可以来谈自己的体验,这个就多元了。

张维为:所以现在西方有点担心,一个是好莱坞电影现在的票房在中国已经被中国自己的电影赶上了,已经连续两三年了,另外西方主要的奢侈品品牌在中国的销量在下滑,所以他们开始担心,年轻人有自己的审美观,有这种自信了,我来定义什么是美。

Bowen Zhou
Bowen Zhou
Student pursuing a PhD degree of Compute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y research interests include Edge Computing and Edge Intelligence.